智慧城市計劃 須訂成效指標
「智慧城市」是政府於2017年施政報告提出的香港重點持續發展計劃之一。創科局去年9月聘請了一間國際顧問公司展開全面研究，並於6月30日公布《香港智慧城市藍圖顧問研究報告》（以下簡稱《報告》）。總體而言，筆者認為《報告》務實可取。
《報告》出台後不久，有IT業界人士撰文提及政府過去3年多曾發表過其他3份有關智慧城市的文件，包括（1）政府資訊科技總監辦公室的「2014數碼21資訊科技策略」、（2）起動九龍東辦事處的「發展九龍東為智慧城市區——可行性研究」及（3）中央政策組的《智慧城市研究報告》等報告，間接地指摘政府在有關方面工作緩慢。不過事實未必如此。雖然3份報告的目標類似，本質卻不盡相同。「2014數碼21」宏觀地刻劃香港未來整體資訊科技的發展藍圖，而發展智慧城市只是其中一項建議而已；第二份報告針對地為九龍東制訂智慧城巿的框架和倡議，以及建議有關智慧城市的措施和其推行策略；而中央政策組發表的是一份學術研究報告，旨在簡介智慧城市的定義、回顧國內外智慧城市的發展狀况及探討香港作為智慧城市的進一步發展。儘管3份文件各自有其用途，但當中不少建議對是次《報告》的確甚具參考價值。筆者認為智慧城市發展對香港未來舉足輕重，絕對不宜粗製濫造，充分的調研及諮詢是必須的。反之，若然政府操之過急或拔苗助長的話，效果便只會適得其反。
另外，筆者殷悉政府接納了本人年前針對「2014數碼21」策略書的意見。該策略書是由政府聘請某國際電腦公司轄下的顧問分公司編寫，結論之一建議香港建設及推行「智慧香港，智優生活」。雖然策略書內的結論與這次智慧城市計劃不謀而合，但參與的國際電腦公司似乎有「瓜田李下」之嫌，因為該公司擁有自己研發的智慧城市平台及相關方案技術，而且全球過百經濟體均有使用。因此，在顧問公司的身分不夠中立之下，不禁令人懐疑策略書中的技術建議是受到其智慧城市產品設計的影響。
《報告》提出40多項行動建議，涉及六大「智慧」範疇，包括「智慧出行（交通）」、「智慧生活」、「智慧環境」、「智慧市民」、「智慧政府」及「智慧經濟」。從創新科技的含量而言，筆者認為除了「智慧經濟」範疇所建議的行動之外，其他範疇的行動建議大多聚焦在先進科技應用。當中「智慧出行」提出了10多項行動建議，為六大範疇中之最，《報告》倡議政府善用科技（例如物聯網）去提升交通及運輸管理，方便市民出行。再者，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與機場及客運渡輪服務相關的3項行動建議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先試先行，先在九龍東實踐。
要有效應用先進科技，政府必須做好事前規劃，確保在運作時管理妥善。推行上述六大「智慧」範疇的工作必然會牽涉到政府內部跨局及部門之間的緊密協作，可是由於政府部門往往各有各忙，局與部門之間各自為政的現象頗常見。要打通局與部門之間的溝通，促使他們充分合作並不容易。因此，筆者十分同意《報告》內建議政府開設一個獨立部門（「智慧城市辦公室」），專責所有智慧城市發展相關的事務，尤其是牽涉到跨局及部門的協調工作。這做法並非創新，政府曾經多次設立類似跨部門的專責辦公室，經驗豐富，例如香港投資推廣署（InvestHK）、創意香港辦公室（CreateHK）等部門運作多年，成績有目共睹。
願政府勿當顧問建議「耳邊風」
《報告》進一步建議政府分短期（2017至2020年）、中期（2021至2025年）及長期（2026至2030年）推行智慧城市發展計劃，在各階段制訂關鍵成效指標（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 KPI），定期評估計劃的成效，並在有需要情况之下針對地改良計劃。在管理學而言，在執行大型計劃過程中採用KPI進行持續質量改善（Continuous Quality Improvement, CQI）是企業常用而行之有效的措施。然而，據筆者多年觀察，不少政府部門一般抗拒為自設計劃公開制訂KPI，因此筆者認為這建議十分進取，但願政府不會只當「耳邊風」，為智慧城市的藍圖制訂合適的KPI。
《報告》建議政府盡快在不同地區起動計劃和準備工作，例如九龍東、落馬洲河套地區、香港科學園和中文大學合作「智慧區域」（Smart Region）。筆者認為在推動智慧城市創新及科技方面，三區能各展所長，優勢互補。
（1）上游技術轉移：香港科學園為全港院校提供創新創業及科技轉移服務。近水樓台，中大位於科學園旁，兩者在創科研發上一直合作無間。中大研究的尖端科技，不少被轉移至科學園孕育及進行應用測試。因此，科學園與中大合作建立智慧城市技術測試區，把中大相關科技發明轉移，包括「無現金社會」（cashless society）、自動駕駛汽車（autonomous vehicle）、大數據分析（big data analytics）等技術上的合作。
（2）中游綜合方案測試：香港政府於年初宣布在接壤深圳及香港的河套地區與深圳市政府合作，興建「港深創新及科技園」。創科園的面積是香港科學園的4倍，可以成為香港科研應用方案的「測試牀」（testbed）。河套區是未開發的土地，創科園將從頭開始規劃及開發，因此建築師可以把一些成熟的智慧城市應用方案加入園區設計中。
（3）下游實境應用：相比其他地區，九龍東的發展比較成熟，它是個舊區，區內的城市結構及設施已就位。因此，測試成功的智慧城市方案及系統便可以直接應用於該區，有助活化區內生活環境。
定期監管優化 減計劃風險
《報告》只是一份政府公開的諮詢文件，最終的「智慧城市2030」發展藍圖將會於2018年第三季出爐。建設智慧城市牽涉的項目繁多，因此必須做好項目管理設計工作，包括制訂KPI，進行定期項目監管及優化，從而減輕計劃風險。最後，筆者希望在未來一年除了創新及科技專家之外，普羅大眾也積極參與公開討論，多發表意見和建議，讓政府了解市民未來所渴望的生活和工作環境的需求。
（編者按：文章標題為編輯所擬；來稿原題為「顧問倡『智慧城市』分期發展 制定KPI持續優化」）
作者是香港中文大學工程學院副院長（外務）、香港專業及資深行政人員協會副會長、香港資訊科技聯會前會長
[黃錦輝]
（原文載於2017年7月14日《明報》觀點版。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明報》立場）
